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贺新年

修了一下文,好奇可以看看……!

陈长生伸手摸了摸水仙花的叶子,小贩着急惊讶地看着他。他悠悠地伸出手,向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皮肤。

“我是修士,没关系的。”他微笑着说,真诚地表达了对花的赞赏,“这株水仙很好看。”

一点流光自他指尖飞出,融进了花蕊里。

“您……”花草贩子这才借助天上的烟花看清了这位男子温和平静的眼睛。不知为何,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任何压迫,反而生出了想要赠送一株的想法。只是犹豫之间,另一个人抢了话。

“我买这朵。”来人指了另一朵水仙,“多少钱?”

此人神色疏懒,容颜却是毋庸置疑的俊朗。一时间,摊上的所有鲜花都黯然失色。他付清钱,将摆在陶瓶中的水仙花捧到陈长生面前,笑道:“自古美人配鲜花。送你了。”

陈长生也不忸怩,大方接过,亦笑道:“那我就是把整个花市都买下来,也配不上师兄。”

“过奖了。”那人言语散漫地试探,“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是和师妹吵架了?”

“出去边逛边说吧。”陈长生笑容有点勉强,“你们天南的花市,还是要请秋山师兄带着我逛。”

两人一路走走停停,买了些点心,边走边吃。陈长生还买了好几个红绳编成的结,颇为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研究。

他聪慧手巧,拆开一个之后便弄懂了其中原理。他重新编出一个,递给秋山君:“新年快乐。”

秋山君接过:“回去我就把它挂在卧房里,日日看着。”

陈长生还没来得及琢磨他的意思,就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市集尽头。然而秋山君似乎还打算领他看些东西,他便跟在对方身后,绕到了一座宅子前。

陈长生毫不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:“这宅子地方选得好,建得漂亮。”

秋山君问:“你道如何?”

“名园依绿水,野竹上青霄。”陈长生感慨道,“从外面看,倒是比京都的王府更好。”

秋山君微笑着说:“多谢师弟夸奖了。”

“想我秋山家先祖泉下若有知,知晓这宅子得到了你的盛赞,说不定会向我等托梦,表达喜悦。”

陈长生来不及笑,抬头看了府上的匾额。

秋山府三个大字,将教宗逼停在原地。

“今夜除夕,我被家里长辈念得头昏。想起花市还没关,便去逛逛,没想到会遇到你。”秋山君揽住他的腰往里带,“来都来了,不如在我家过年吧。”

陈长生最怕别人搂他腰,浑身僵硬地走进了秋山家吃年夜饭的屋子。

“哟,小君说到做到啊,说要带个人回来竟然真的带了?”一位女性捂着嘴笑,“小友坐呀,叫什么……”

秋山君刚刚低声介绍说“这是我小姑”,便听见秋山家主、秋山君他亲爹执酒杯站起,中气十足地打断了秋山君姑姑的话:“见过教宗冕下!值此佳节,冕下莅临寒舍,实在是蓬荜生辉!某先干为敬!”

说完便仰头喝完了酒杯里的酒。

其他人仓皇站起,齐道:“拜见教宗冕下。”

陈长生心想幸好我没坐下,先温和道:“愿圣光与你们同在。”

“此次冒昧来访,是我实在难却师兄盛情,叨扰各位了。

“诸位请坐,既然都是师兄的长辈,自然也是我的长辈。我先敬三杯贺岁。”

陈长生接过秋山君递来的酒,开口道:“一祝诸位新年心想事成,万事顺遂。”

说完,他就将整杯酒喝尽。旁边的秋山君一句“这酒烈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。不过,秋山君心想,既然他已经喝完一杯,那么结局已定,倒也不用再劝。

不过他这几年究竟积累了些什么,连祝酒都学会了?

“二祝诸位新年容颜不改,修为层进。”

秋山君看见自己的姑姑笑得皱纹都快出来了,心道这祝酒辞选的真好。

“三祝在座各位新年身体康健,平安顺遂。”

三杯喝完,对面的秋山家主响亮地说:“冕下好酒量!”

秋山家今年喝的酒是他闲来无事酿出来的酒,专门针对修士。不用真元消化酒液,千杯不醉之人一杯就醉;用真元化之,千杯不醉之人半杯就醉。它被秋山家主用来杜绝酒桌上只靠真元和肚量的情况。他已经亲自试过——自称千杯不醉的秋山家主半杯下去就神态一变。也不知道是他吹嘘的千杯不醉有水分,还是他在故意测试真元作弊能否成功。

秋山家主已经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他酿造的过程,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。然而他终究不太清醒,最后话锋猛地一转:“还请冕下赐名!”

“新丰美酒斗十千,秋山一樽还江月。”陈长生醉时和醒时看不出什么分别,但其话语已经暴露出教宗冕下不太清醒的意识,“便叫贺新年吧。”

“好!”秋山家主放声大笑。

“父亲,我与师弟还有些私事要谈,便不陪了。”

“好!”秋山家主还在笑。

秋山君就当他答应了,行礼向各位长辈告辞,拉起陈长生离开。

秋山府与其说是府邸,更像是一片建筑群。秋山君自己的小院落在东南角,距离不算近。

离开了嘈杂,陈长生显得更加安静。他仿佛不会说话一样,只是牵着秋山君的手,跟在他身旁行走。升空的烟火第二次照亮他们的身影时,两人已经走到了秋山君的卧房外。

他房里备了点解酒的小吃。秋山君找出来递给陈长生。后者很认真地捧着装花生的小碟子,垂下眼睫仔细地研究。

“你竟然醉得连花生都不认识了。”秋山君轻叹,“也罢。”

他拈起一颗,道:“张嘴。”

陈长生乖乖张嘴,秋山君把花生喂给他,道:“嚼,然后咽下去。”

陈长生乖乖照做。

秋山君再度叹息道:“我就是现在要你陪我一晚,你怕是也会答应。”

“陪你一晚?”陈长生艰难地重复。

“陪我共赴巫山云雨一晚。”秋山君说得坦坦荡荡,仿佛他说的是什么正经话语。

陈长生显然已经失去了理解典故的能力,眨了眨眼,又被喂了个花生。

“你为何今晚尚在外面流连啊?”秋山君问道,“不陪有容?”

“有容她,还在圣光大陆闭关。”陈长生的言语从磕巴慢慢走向流畅,“十载前她破境去那边,我将得到的太上感应篇给她,不曾想她读完之后彻底入了无情道。”

“后来她闭关一年入境神隐,同我解除了合籍。我在那之前努力了很久,终究是挽不回她。几日前,我回来找到她留在圣女峰的信,才知道她早就知道太上忘情道最终要割舍情缘,只是不知道怎么同我道别。”

“我想了想,还是放下了。”

与秋山君猜测的大差不差。他继续给人喂花生,还不忘倒茶,边拎茶壶边道:“好吧,想来你也不愿意去宫里,怪不得会来天南。”

他看着陈长生捧着茶杯慢慢喝茶,心中忽然变得十分宁静。这样的时光在过去也曾有过。当年解决离山内乱之后是这样,在阪崖马场的星空下也是这样。

难道这么多年,竟然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吗?秋山君摇摇头,对陈长生道歉:“抱歉,先前不该对你开那样的玩笑。”

陈长生没说话,继续喝茶。不过他装醉的演技不是太好,可以从睫毛上看出破绽。

“既然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。”秋山君道,“新的一年,是不是也可以有个新的开始。”

他等待许久,才等到对方几乎让人听不见的一声“嗯”。

终了